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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舅母離世已兩個月,今日走她最後的路。
跟她最後的對話,是今年正月,她從醫院回來,我到她家裏探望。那時她還算精神,而且更因為女兒從加拿大回來了,她的情緒興致都很高。那天另有親朋到訪,細小的客廳話語紛沓,不失熱閙。
堂舅母一直和我閒談,說自己的病情,與接受治療時的辛苦與不適。但她說得最多的,反而是關心我的生活,她囑咐我要找個伴,說生活有了照應,晚年便不會孤獨。她說與我母親通電話時,都有相同的掛心。
我支吾以對了。我當然不忍令老人家失望,但感情與關係這回事,又豈是容易的呢?老人家希望有生之年,能飲我的另一次喜酒,這思想雖然古老,但蘊含了多少希望、憐惜與關愛!
我最終還是要她失望了,那天在醫院裏,我只能在昏沉不醒的她耳邊低語。人生,確是有很多遺憾的!
要去接母親了。接近一甲子的妯娌之緣,母親與堂舅母吵過,和樂過,在堂舅母走她最後的路,母親縱使行動不便,還是堅持要去作最後的祭奠。
是的,一切情非愛怨,早已隨歲月而沉澱無蹤,眼前就是曾經共苦共樂,一同走過艱難歲月的生活夥伴,要離去了,又怎能不在消失人世前,作最後的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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