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哈爾濱中央大街蹓躂了整個下午,離開防洪紀念塔廣場時,一位坐在花槽邊,不知是否也來自香港的女生投我以注目。呵呵,人老了就更重視別人會否留意自己,即使那是因為自己太糟,也好,感謝相望。
坐公交回到小旅館,取回寄存的行李,謝過老闆娘後就走到火車站去,迎接硬坐兩個通宵這場硬仗,這是我年輕時都未曾有過的考驗。
我坐的是最尾的一個卡,都坐滿了,但站在通道上的人較少,沒那麽雜亂。坐在我旁邊的是一個中年太太,對面是一對回珠海的大學生情侶,都是搭到尾站廣州去的。通道對面的六人座位,卻只有一個直到廣州,其他都是中途下車。幾十個小時裏,上上落落,不知換了多少個旅客,由幾大包行李的民工到帶著小孩的家庭到漂亮的獨行少女到像舊上海白相人的中年型男到一幫粗魯的跑江湖潮汕客,很人生縮影的!
上車後我還是想補過卧鋪,很艱難的穿過幾個塞滿人的車廂,換來的卻是一個女列車員的黑面。這車組的服務真的很差勁,第二個晚上深夜就因為列車員沒有口頭報站,令一個才十六七歲的女高中生錯過了下車。隔一個站火車要走個多小時呀,又是凌晨兩三點,她的無助可以想見。
三十多個小時裏,沿途是很尋常的景色,我就只有看書,打盹,閒談,玩紙牌,觀察車上的人生百態。週圍的人大都很友善,交談中你會發現他們都不乏識見與視野,那幫潮汕客的大哥曾跟我談及六四,週圍的人卻沒有多大反應。
第一個夜晚基本上是沒睡過,第二個晚上我竟然嘗過睡地板的滋味,是對面的大學生有張地墊,於是就效法那潮汕客大哥了。我從椅上滑坐地板,再摺身鑽進去,鼻尖距離椅底只兩三吋,很有壓逼感,但能伸直一下背部總是好的。只是車廂有空調,冷空氣向下沉,太冷了,沒半個鐘我就投降了。結果兩個晚上我加起來睡了不過三四小時。
第三日早上到廣州,轉車去探訪退休了的同事。我找了間酒店睡了幾個鐘,就跟朋友們晚飯去了。
得到反思
這次旅行,令我想得很多。在構思與準備時,我會過早想像可能遇上的困難,但現實卻往往來得較好;到了過早相信事情容易解決,現實卻來得更差。感覺是要情況出現了,才成真實,一切想像,原來都是無聊的,不準確的。這,是不是另一種存在主義的詮釋呢?
這次之後,我知道自己雖已在知命之齡,但體力,忍耐力,適應力,思維與應對的彈性,還是可以的。
若我願意花較多的錢,去跟一個團,或者多坐飛機,一切就不一樣了。原來充裕,會遮蔽自己,會把生命的真像隱沒在豐足之下。缺,才使生命變得盈,這我是知道了。
感謝我有了這經歷,真的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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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今日:我又何曾有這樣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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