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月26日星期六

情人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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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過一篇小網友寫的情人節系列文章,也想起了自己一篇以書信形式演繹的舊文:


明慧:

不知道你父母親為你起這名字的原因。我只知道,在我年輕時,大概像你現在的年紀,有兩個人合寫了一本書,書名就叫<給明慧的二十封信>。書不厚,扉頁以綠色葉面為設計。到現在,我還把書藏着。

時光荏苒,眨眼已近三十載。是你父母親看過這書才給你起這個名字,還是緣於巧合,也毋須深究。我只知道,明慧是個好名字,正如你父母對你的期望:澄明智慧,洞識人生;而這也是我為你寫信的原因。

選擇在情人節前夕開始我們的交往,相信別有意義。人之異於其他動物,在於重情,在於重義。我的母親已經很老,從她口中,我聽過很多充滿情義的故事。那是個憂患的年代,日本兵的剌刀肆虐過後,經濟百廢待舉,生活很是艱難。在一個小小的分層單位,竟然可以住上五六戶人家。一個廚房放上五六個柴爐,造飯要輪班,如廁要相就;中間偶有爭執,但生活竟可擠出一點點難得的和諧。

聽母親說有一年父親終年沒返,家裏的生活很是困難。母親帶着哥哥,有一餐沒一餐的,同屋的幾個家庭稍有餘剩便相接濟,讓母親度過生命中最冷寂的日子。現在舊居早已拆卸,幾個同住的家庭亦已星散,但母親時有與他們會面。維繫了他們大半生交往的,不也是情!

是了,我要說的便是這廣義的情。當你年紀漸長,在情人節的當天,期待送出或是接收一束鮮紅的玫瑰;可會想想,在狹小的二人天地以外,還有更深刻、更廣闊的情義世界:父母子女之情、兄弟姊妹之情、夫妻之情、朋友之情、同學之情、師徒之情、宗族之情、共事之情、主僱之情……。我們不寂寞,因為我們心裏有懸念着的人;我們不孤單,因為我們常在別人的思念當中。

當然我也知道,情人節源於西方傳說:一千七百多年前的羅馬帝國,婚姻與基督教同樣被禁。當時的主教華倫泰卻突破禁令,秘密為真心相愛的情侶舉行婚禮。皇帝知道了,怒把華倫泰下獄,並判以死刑。在行刑前的漫長折磨期裏,華倫泰愛上了獄卒失明的女兒;而奇蹟地,那女兒竟可重見光明。華倫泰最終受刑,留下了一個千載傳頌,關乎於愛,卻超越於愛的故事。

這個情人節你怎樣度過呢?沒有玫瑰、沒有禮物也不是甚麼令人喪氣的事,尤其當我們知道,「情」的天地其實非常廣大,與父母親在一起,不也是極愜意的事嗎!為相識的、或不相識的幹一點好事,不正切合華倫泰的捨己精神嗎!

過去我曾聽過不少情人節那天因「情人」不在身邊而發生的不快事,甚至悲劇;但假如你接受了我的看法,真正的情人其實充滿了心坎,我們從來都不會寂寞很多人不自覺地把節日視為一個關口、一種壓力,那是自尋煩惱;當情人節的涵意變得狹窄,它將失去了它的大部意義。

當你看到這信時,今年的情人節經已過去。明年呢?其實也毋須現在就去想,你一想,壓力不也就來了嗎?充實的、健康的過每一天,你的每一個廣義情人都會欣慰,因為你活得好,就是他們最好的情人節禮物,也是生活給他們的一種恩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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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月19日星期六

冬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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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友用寒夜裏的暖水袋比喻愛情,其實是一個很不錯的形容。


其用神之處是冬日的寒夜裏,你孤枕獨眠,被窩總是睡不暖,感覺細胞一直敏感於冰冷,又怎能入夢!更難堪的是曾經愛過的人,以前相擁入睡,體温互送,氣息相聞,被窩裏本就是人世間最溫柔的核聚變體,能量生生不息,小天地已成了寒冬裏最暖和的春池。只是昔日的一半不在了,心已分,核不聚,就好像安史亂後的唐玄宗,在落葉滿階紅不掃的西宮,在鴛鴦瓦冷霜華重的冬夜,形單隻影,翡翠衾寒,徒然追憶華清池已逝的春夢

這個時候,有人把一個溫熱水袋,送到你床前,你微笑地把之放入被窩內,讓熱力燙平受冷的毛孔,讓暖意撫慰枯寂的心靈,最後你甜然入夢,回到了繁花遍地的春天。

往後的每一個冷日,那人總會送來你最需要的暖水袋。直至有一天,你不自禁地拉著他,共同鑽入被窩,相擁入睡,讓相互的體溫去暖和對方。

這日以後,他就成了你,人世間永不變冷的溫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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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月16日星期三

聽友人琴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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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的網誌每天都有不同的背景音樂。今天進入,是一首優雅跌宕的箏曲。

我忍不著一聽再聽,讓樂音縈繞我小小的斗室。音韻輕揚,滑過架上的群書,於是古人興歎;滑過畫上的琉璃片,於是眾花輕搖。

讓身心重複享受音樂的揉摩罷!因為我知道,今天過後,這一段樂音或成永訣。仿如昨天之惜別今日,暮色之揮別朝霞。

生活,為甚麼往往就只有這樣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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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月13日星期日

朋友說不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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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可以夜訪錢鍾書先生,我的一位好朋友也晚上到訪,說了他的不眠:

「很久已沒試過失眠。古人說「至人無夢」,我當然到不了這個境界,但過去我翻身上牀,不到幾分鐘便呼呼入睡。心彷彿已練就了功力,像第二代最流行的食鬼遊戲,因誤解帶來的不快,骨的一聲吞了;因嫉妒帶來的敵視,骨的一聲吞了;因命蹇帶來的困頓,骨的一聲也吞了;但當我以為已天下無敵,卻原來仍像小李飛刀裏羅文高唱:情關始終闖不過。」

朋友頓了一頓,繼續說:

「闖也闖不過,更不要說骨的一聲把它吞了。很多時「關」也不是別人起的,與人無尤,反過來卻往往是自己打造,一方一方,一磚一磚的砌上去,直至成為一個徒然思慕的圍城。」

朋友呷了一口紅酒,目光由淺淺的杯沿再移到我的臉上:

「食了各式各樣的鬼,但思慕這東西最難食,吞不下,化不掉,反過它來卻被它蠶食,像附了骨的小虫,把我細細啃咬,那綿綿不盡的輕噬,不痛卻撩心,直至令我轉側無寐,直到天明。」

我默然,想起了蘇軾的蝶戀花

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來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牆裡秋千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我又想起了卡之琳的斷章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朋友的無眠,是比
斷章》更深刻的觸動嗎?不知道,我也從來不會問。一個對生命已無怨無愧的人,我還可以給他甚麽意見呢!

他離去了,在洒瓶空
盡了之後。他今天晚上可以睡好嗎?我一直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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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月11日星期五

因你而思 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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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夠說些甚麽!生命總是充滿糾結。我也曾恨過某些人,但最後我卻釋然了。我不是放過他們,而是放過自己。因為我知道,我繼續去恨,表示我繼續受他們影響,繼續被他們擊敗。他們作惡的成本太低了,而我憤恨的代價卻是太大了,不值得啊!而且狷狹者周圍招怨,生命的刀鋒自然容易損折,生活自會給他應有的結果。想通了,我得以從仇恨解放出來,我心裏不怨尤,不抽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暢與寧靜。

你媽媽的探望當然可以理解,她與兄長有悠長的生命交叠,切肉不離皮,換著是你,我想都會如此。也許這些叫存念罷,也許這叫骨肉情重於財富罷,也許這是對你外祖父母感情與責任的交代罷!

親愛的,你的日子還長呢!正如你去做義工,是想著去愛,而不是想著怎樣去離開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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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你而思 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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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母親的愛有時也令我低估了她的化解能力,一切沿於我們都太孝順了,不想把自己受創的感覺照樣投放在她身上,想著她會與我一樣的受苦,甚至比我更苦。然而,以我這幾年的際遇,再加上她自己的健康,竟然讓我知道,母親的心志比我想象的強大,甚至超越了我自己。

心志能力來自生活,母親飽經亂離,甚麼都嚐過見過,我有不能化解的,跟她說了,雖未能為我解決,但一個愛憐諒解的眼神,一句由他了罷的話,我又釋然很多了。人情真的難說,要準確拿揑,就更難。

就讓往事如煙罷,你深愛你的親人,一切就已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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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月8日星期二

五十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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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這篇宣言,大概朋友網友都跑掉了一半罷。

感覺很抵死,四十九就是四十九,始終不是五十嘛,於是可以麻醉自己,才四十幾歲,跟三十出頭的後生仔女相去還不太遠啊!但一觸了五十的線,就好像「時光倒流七十年」裏的基斯杜化李,在口袋裏掏出一個1979年的鎳幣,於是轟的一聲,影象飛離,從此永別了他年輕貌美的珍西摩爾。這條五十線,也把我從虛幻拉回現實,從此飛離了還不算年老的自我麻醉!

然而人生又總是錯配,前些時在別人的網誌留言,說我年齡上是二代半,外表是三代,心態是四代(現在想,有時甚至是五代),又倒沒有誇張騙人。學生們跟我的互相捉挾,網友們跟我的風花雪月,大抵可見。年齡老大,心態青春,真有點男人頭,女乜乜的不倫不類感覺。

昨天晚上大兒子還在調侃,說他有一位十六歲的同學,爸爸已七十多歲,阿爸,你算後生啦!我悠然答道,你個死仔,等我返大陸找人幫我生多個,到我六十六時,這孩子也十六歲啦,都比你同學的父親年輕。喂,想要細佬還是細妹?父子對話,想落仍是窩心的。

今天五十了,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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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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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人特別怕冷,卻不怕熱,你看那些十幾歲中學生,十四、五度就穿棉襖,圍領巾;到了三十幾度天氣,卻又穿毛衣,弄得一身臭汗在所不惜,你說多奇怪。逐漸我發現,很多人喜歡跟自己的感覺作對!

在香港,要禦冷嗎?可以考慮下面的方法:

住一間向南的屋子。在北半球,向南居永遠最正,真的是冬暖夏涼。我就愛躺在沙發,戴著太陽鏡在暖陽下讀我的每日報紙,看看下往往入睡。女孩子怕曬黑臉蛋兒,可以挪好位置,總之陽光要曬到軀幹。身體暖和,傷風機會也少了。不說不知,在刮北風的日子,向南居與向北居溫度可以相差四五度!我也住過向北的屋子,又暗又潮又冷,尤其向海居最笨,家人病得也最多!

運動。身體常動,血氣運行得好,傷風也自然少了。運動也不一定去球場,或者去舒適堡,做家務最好。弄飯、洗碗、吸塵、洗地、執拾(我就是不喜歡抹窗),做完身體發燙,又有滿足感,又不用貼錢受外傭氣,不知多好!另外最值得考慮的是賣車,多作步行。現在油價一百美元一桶啦,遲些上二百,甚至二百五十。賣車可以慳錢、環保,安步當車,對身體的好處多到寫不完!

養生。不一定要燕窩鹿茸,飲食均衡便可以。女孩子要苗條也並不表示要絕食辟穀。甚麼都吃,但甚麼都吃少一半便是了。另外飲草藥茶也是方法,近年我愛飲三冬茶和吃中式維他命,結果感冒經已久違,連每年起碼一遇的上呼吸道感染今年也沒見面,真好。

裸睡,起碼裸上身。不是黃色,除非極凍,否則我一定裸睡。裸睡可以讓身體自然調節適溫能力,又不用衛衣束著身體,睡也睡得香甜。我會把衛衣放在床邊,起床前穿上,再倦縮在被窩裏兩三分鐘才起來,然後再披上厚外衣,身體自不會著涼。

熱水浸腳。暫時我都未出這招,因為怕煩,但據說效果很好,尤其是冬天感到腳掌冰凍的人。最近市面好像有電暖腳套,也許可以取代罷。

大膽媽媽。為甚麼這樣說?因為做母親的通常都怕子女著涼,結果穿得子女們像糭子。這樣長大的孩子特別怕冷,也容易傷風,因為他們已失去耐冷能力。最不該的是穿太多衣服上床,結果小朋友覺得熱時踢被,到冷時又不懂得拉回被子,於是傷風。細膽媽媽還以為孩子穿得不夠,又加多件。這樣循環下去,孩子又怎會睡得好,怎能不病!不過現在長大了,也不可能要媽媽大膽起來,待你如孩子般照顧罷。那麼不如自己大膽一點,穿少一點,尤其睡眠時!

但願這個冬季,人人都不要再捱冷,都不要在人前人後,猛打噴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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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月5日星期六

這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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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也過得頗是艱難,假期裏習慣晚睡遲起,上課了,晚睡的習慣改不過來,但卻要早起,每天都是睏倦極了的。靈魂出了竅十來天,要喚回來真不容易。不過昨天上中二中史課,也覺得自己教得很好,從鐘擺現象看管治政策的轉變,只是講演已能建構學生思維,令他們心領神會,相信其他教師沒去到這層次罷

另外,我也要狠狠摑電腦資訊教學一巴,光用市面的現成材料,有這質素嗎?那些出版社蛋頭可以想出這些東西嗎?自己製作教材?我每天有48小時嗎?最佳的備課本來就是與教學同步進行。思維、識見、表達能力就是最好的教學資源!由此你又會知道,共同備課是何其荒謬!

這幾天晚睡除了寫網誌,寫留言,也因為買了一部音樂播放器給年邁的母親,為她入些粵曲,好讓她多些娛樂。母親手術後回家不久,日間年輕人上班後,就要自己照顧自己。母親一生善良,年來兩度骨折受苦,令我憐惜之餘更有點不忿,上天不是要眷顧好人嗎?

這些日子,把真心拿出來了,只希望朋友得到支持與啓悟,不過得回來的卻頗令人失望,真有我心向明月之歎。算了罷,盡過心,也可以無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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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月2日星期三

第幾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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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啦,我慢慢覺得有啲無聊。誰耐煩去分第幾代第幾代。皺紋最多,大部分老得已行動不便的是戰前一代,皺紋已多但仍行得走得的是戰後第一代,接著是像我兄姊的第二代,像我的第2.5 代,跟著第三代,3.5代....... 死啦,一百年後的社會學家,不知要數到第幾代?

其實每一代有每一代的機遇,也有每一代的難題。你估第一代人很過癮嗎?那時基本上沒有社會保障,他們要面對的就是溫飽與餒冷的問題。到我那一代,好些了,但要飲買不起的牛奶嗎?還是要星期日到舊修頓球場排隊,飲教會派發的救濟奶。讀書嗎?全部要交學費,升不上,隨時無得讀。我小學未畢業就去麵包店兼職,洗廚房,做門市,晚上收鋪時攞五元工資加兩個賣不去的麵包,便心滿意足的回家了。你問我辛苦嗎?不!你問我快樂嗎?很!你問我會埋怨上一代嗎?不會,我感恩都來不及!

每一年代有每一年代的環境,但同一環境裏卻同時有幾代人受影響,沙示裏最受害的是3.5代的人?非也,失去了兒女的第二代不慘嗎?失去了父母的第五代不慘嗎?不要把災難獨攬在自己的身上罷!我小候也經歷過霍亂潮,我父兄經歷過鼠疫潮,那年代的環境,比沙示更惡劣十倍!

分析問題除了看共性,也要看個性。同一世代的人雖然面對相同的社會議題,但仍會有自己的獨特成長環境。想用一個世代形容所有的人,未免想得太簡單了罷。在同一世代裏,有人成功,有人平凡,有人失敗,你根本就難以用它去形容或解釋甚麼。

我年齡上我是2.5代,外表上很多人說我是第三代,心態上我自覺是第四代,口袋裏不多的錢又告訴自己頂多屬第3.5代。那麼,你說我究竟是第幾代?

我又知道,人際矛盾產生自人我群分之後,群分繫於階級、信念、教派、種族、利益,看來,不將人細意劃分,好處多於壞處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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